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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甜酒燉豬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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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甜酒燉豬頭

豬頭刮洗掉豬毛上稱, 八斤二兩重,海珠洗了手回屋,拿出那本食方翻到燒制豬頭那頁, 溫習兩邊記牢了配料和做法, 她拿上銀子推木車去買甜酒。

甜酒十斤,五斤淋在豬頭上倒進鍋裏,剩餘五斤貼著墻根放備用。

齊阿奶坐在門外納鞋底,見風平和潮平跟著巷子裏的大孩子要跑去沙灘撿螺, 她喊了一聲:“風平, 你大姐要煮豬頭了。”

“我要回去燒火了。”風平往回跑, 潮平灰撲撲的跟在他身後。

竈裏已經架起了火,鍋裏的甜酒溫了,廚房裏酒香氣彌漫。海珠擔心風平聞久了會醉酒, 她折兩根樹枝打發兩個小的在院子裏堆的沙堆上畫畫。

三十根蔥洗凈丟進甜酒裏, 八角三個,厚姜片五個,蓋上鍋蓋後, 海珠坐在竈前添柴燒大火。

猩紅的火苗烤著漆黑的鍋底, 鍋裏的甜酒沸騰開,酒氣化作熱氣從鍋邊的縫隙裏冒出, 騰騰蒸上屋頂, 廚房成了水霧彌漫的酒窖。海珠覺得等她煮好這一鍋肉,也被腌出了甜酒味。

“誰家在做酒?這麽香。”最先聞到味的是隔壁院子裏修煙囪的瓦工,循著味道看過去, 心裏有了期待。

巷子裏閑坐的人不時嗅嗅鼻子, 不喝酒的人也被勾出了酒蟲,紅珊娘離得老遠扯著嗓子問:“齊嬸子, 你家海珠又在做什麽好吃的?”

齊阿奶往屋裏瞅一眼,說:“應該是燉豬頭。”

“用甜酒燉?”

齊阿奶笑笑不說話,這是海珠以後開食肆賣錢的方子,哪能輕易告訴外人。

風平和潮平心不在焉地玩沙,眼神不時往廚房裏瞟,聽到揭鍋蓋聲,兄弟倆迅速彈了起來,大步朝廚房跑。

“還沒好。”海珠笑著說,她端起兩碗特意買來的秋油倒進甜酒裏,方糖丟兩塊兒,用勺子攪勻後翻動豬頭,蓋上鍋蓋繼續燒火。

“大姐,我幫你燒火吧。”風平扒著門框舍不得走。

海珠拒絕了,她第一次做這道菜,從燒火到配料都要她自己過一道手,“你要是無聊就牽著潮平去找平生玩,娘肯定也想你了。”

風平意動,他進屋拿十個銅板,拉著潮平出門,“奶,我帶潮平去找我小弟玩了。”

人生地不熟的,哪怕碼頭上有守衛,齊阿奶也怕有人偷孩子,她放下鞋底子要送他們過去,“你們進去了我就回來,晌午了我再去接你們。”

冬珠推著齊二叔去韭菜地裏拔草了,等祖孫三個出門了,家裏只剩海珠一人,沒人打擾她清靜,她明目張膽地拿了食方出來邊看邊燒火。

待五斤甜酒燒得見底,豬頭也煮熟了,豬頭肉煮成蜜棕色,酒味已經煮沒了,豬頭肉也祛了腥臭氣。

海珠用筷子戳進豬頭裏,秋油的鹹煮了進去,味道嘗著正合適。她左手持勺右手持瓢,兩手合力把豬頭轉到木盆裏,清洗鍋底時發現酒水裏摻著細碎的沫沫,碎沫裏混著豬鼻毛。

難怪食方上說的是用甜酒洗豬頭,而非鹵豬頭,她看食方的時候還以為是撰寫人寫錯了字。

洗凈鍋底添水燒開,水開後下豬頭,搬來一個洗凈的石頭壓在豬頭上,大火煮一柱香,有了肉香退柴用文火慢燉。

海珠關上廚房門,出了院子去隔壁監工。原先的廚房已經扒了,再往院子裏擴長了一尺,擴寬兩尺,她打算打個三竈五鍋的竈臺,三個竈口可以同時燒火,燉湯炒菜可以兼顧。

原本的四個臥房兩個做倉房,兩個做包廂,至於剩下的院子,她目前還沒做好決定,不確定是封頂還是露天。

“老師傅,臺風季的時候,磚瓦屋會不會被掀了房頂?”海珠問。

“會嘞,所以鋪上瓦片了我們還要從海裏扯了海帶和海草來纏在屋頂上,海草沾水了濕重,粘性強,能擋過小臺風。”站在屋頂的老師傅往下看,說:“小姑娘,你回去看著火,安心做飯,你這房子就交給我們老兄弟幾個,保準給你收拾妥當了。”

“鍋裏燉的豬頭是不是給我們吃的?”收拾房梁的男人問。

“是,燉好了我來喊你們。”海珠往外走,回去往竈裏添兩根木柴,見老龜浮出水面,她拿來毛刷給它刷龜殼,刷龜鰭。

……

日上三竿,冬珠先推著齊二叔回來了,進門聞到肉香,她大叫一聲跑進廚房,“好香好香,鍋裏燉的什麽?”

“豬頭,你回來的正好,喝口水歇一會兒,然後去紅石村看看,奶送風平和潮平去找平生玩,晌午了還沒回來。”海珠抖了抖火,起身洗洗手端盆舀米。

“二叔,餓了吧?”她問。

“沒回來沒覺得餓,回來了就餓了。”齊二叔見冬珠端水過來,他擺手說不喝,老三跟老娘都不在家,他怕水喝多了會憋不住尿褲子。

“那我出門了啊——”冬珠跑出門,出了巷子遇到沈遂,她大喊了聲六哥,“我姐在家燉豬頭呢,特別香。”

“原來是你家啊。”沈遂路過聞到味了,他腳尖一拐,朝巷子裏走。

肉湯已經燉成乳白色,豬油燉得乳化,豬頭肉燉的軟爛,外皮還是蜜棕色,甜酒和秋油上的色果然了得。海珠用小勺舀一勺湯嘗鹹淡,添兩勺鹽蓋上鍋蓋繼續小火慢嘟。

“有好東西竟然不叫我一起吃,得虧讓我遇上了。”沈遂大步進來,他掀開鍋蓋一看,說:“兩個豬耳朵給我,我帶回去下酒。”⌒

“把鍋蓋蓋上,還沒燉好。”海珠拿起棍子要打他。

“豬皮都要燉耙了還沒燉好?你別是糊弄我的。”說歸說,他還是老實蓋上鍋蓋,拎著椅子坐到院子裏等。

“說實話啊,我還是喜歡吃這些湯湯水水的,你做的那些油大味麻的,十天半個月吃一頓還行,天天吃受不了。”

海邊太潮熱了,人容易上火,海珠心裏清楚,她觀察夜攤的客人也發現了,短則六天,長則半個月,才會有老客再光顧。

陶罐裏煮的米沸騰了,海珠起身拿刷子洗後鍋,米湯撇進木盆裏,米飯倒進後鍋燜著。

“我回來了。”齊老三背著漁網回來,“今天倒黴,漁網掛礁石上扯爛了……”話落看見了沈遂,他一時有些慫膽,過了一會兒緩過來了才搭話:“晌午留家裏吃飯。”

“改日再來,今天家裏留飯了。”沈遂接過海珠遞來的盤子,一個豬耳朵,一邊豬臉肉,他沖齊二叔點了下頭,端著還冒熱氣的盤子往出走。

出了巷子遇到冬珠一行人,他開玩笑說:“回來晚了,家裏已經開飯了。”

“才不會,我姐會等我們回去的。”冬珠掰過平生的頭,“別看了別看了,我們家有,那就是大姐做的。”

沈遂這才註意到多了個小孩,跟風平和潮平長得有些像,應該就是海珠她娘改嫁帶走的孩子。

風平一馬當先跑了,後面跟著兩個尾巴,迎面遇見泥瓦匠往屋裏走,他大聲喊:“開飯了,吃肉了。”

“吃肉!”潮平吸溜口水。

至於平生,他聞著味就像個小狼崽子一樣沖進去,這次見到海珠他有了印象,跟著風平喊大姐,踮著腳往鍋裏瞅。

“你家是真熱鬧。”蹲院子裏洗手的老師傅揉了揉耳朵,滿耳朵都是孩子嘰裏呱啦的聲音。

“三叔,把飯桌搬出來。”海珠沖外面喊,手上忙著切肉,給扒腿的三個小子一人餵一坨,“出去出去,馬上就吃飯了,別在我旁邊絆腿。”

豬臉肉肥而不膩,平生只嚼了兩下嘴裏就空了,他還沒嘗到味兒呢,他張大了嘴急著喊:“大姐,還吃還吃。”

“待會兒吃,娘,你把平生領出去。”海珠喊。

“你娘沒來,就他來了。”齊阿奶進來,沿著案板邊捏兩塊兒肉,拽著胖孫子出去,“好了,這口吃了等肉端上桌再吃。”

說罷進屋端碗盛飯,“於來順不在家,收了貨回去賣了,我讓你娘也過來一起吃她不來,就把平生帶來了。”

海珠“噢”了一聲,聽鍋裏的湯沸騰了,她端起洗幹凈的青菜葉子倒進去,葉子燙軟就連湯帶菜舀盆裏。

“吃飯了。”海珠端著一盆切好的豬頭肉上桌,豬臉豬耳豬舌豬頭肉都切塊兒泡在湯裏,滿滿一盆,再有一盆青菜,夠吃了。

四個泥瓦匠再有自家六七個人,繞著飯桌坐了一圈,齊阿奶先給三個孫

子各舀一勺肉倒米飯上,讓他們抱著碗坐矮板凳上吃。

豬頭已經燉耙了,肉入口即化,囫圇嚼兩下肉汁就順著齒縫滑進喉管,只有在嚼到豬耳朵的時候才嘗到脆骨。

“這真是豬肉?”老師傅抽空問了一句,吃不到一點豬肉的肉腥味,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,香,不是純肉的香。

海珠舀勺湯到碗裏,豬肉混著米飯拌著湯稀裏呼嚕就是一碗,她挾了塊兒豬皮,又糯又彈,咬在嘴裏的充實感讓她滿足的想睡覺。

“大姐,沒了。”平生端著碗過來,他胃口好,吃了一勺子肉還發饞。

海珠怕他們吃肉壞肚子,把剔了肉的豬腦殼連盆端出來讓他們兄弟三個摳碎肉吃。等她吃滿足了,吃飽了,才拿菜刀去劈豬腦殼,舀出一碗豬腦姐弟五個一人一勺的給分幹凈了。

平生吃飽了想回去了,走的時候還把殘留著零星碎肉的豬腦殼抱走了。

海珠送他回去,說:“我下次再做好吃的讓哥哥去喊你。”

平生點頭,“大姐真好。”

又一個路過的人怪異地盯著他,錯過身了還回過頭看,海珠覺得臉熱,讓平生把豬腦殼扔了。

“我下次燉了還喊你來吃,骨頭扔了,沒肉了。”

“餵狗狗。”

“你家養狗了?”

平生點頭。

再有人盯著,海珠主動解釋:“帶回去餵狗的。”

然而這個豬腦殼是在平生啃到天黑吃晚飯時候才扔給狗的,上面幹幹凈凈見不到一點肉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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